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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4/15 22:01:00

不寐十年,耳鸣一周

诊断现场

患者曹某,女性,42岁,因“反复失眠10年,伴耳鸣1周”于年8月28日初诊。

患者10年前因工作精神压力大,开始出现失眠,表现为入睡困难,多梦,易醒,晨起神疲、乏力、头晕。医院就诊,予中西医治疗后症状无明显缓解。近10年反复发作,平素以自行调节情绪为主,未长期服用安眠药。偶有右侧耳鸣,声小,持续数分钟自行消失,曾至外院五官科就诊,排除颈椎病及五官科实质性病变。1周前患者劳累后开始出现双侧耳鸣耳胀,如有蒙蔽感,听力下降,呈进行性加重,以右侧为重,情绪焦虑,遂来诊。

刻下:面色少华,情绪焦虑,眠差,表现为入睡困难,多梦,易醒,醒后疲倦,头昏,双侧耳鸣耳胀,如有蒙蔽感,影响听力,以右侧为重。平素时有心悸、胸闷,劳累及失眠后可诱发和加重。时有右侧肩颈不适,僵硬酸痛,手臂偶有麻木。时有眼睛干涩。平素月经周期规律,月经量偏多,有血块,色暗,质稠。纳欠佳,饮食无味,大便正常,小便清长,夜尿2~3次/晚。舌淡胖嫩,苔薄*,边有齿痕,脉沉弦。

本例患者迁延失治,诸证繁杂,如何抓主要病机?

李赛美教授

不寐的病机的确相当复杂,其根本病机在于外邪侵袭、情志失常、饮食不节、体虚劳倦等原因所致心神失摄而成不寐。

该患者失眠是情志失常引起,而精神压力大、劳倦是长期失眠的重要原因。对于情志失常,肝气郁滞贯穿发病过程的患者,在临床上我多选用柴胡剂。对于该患者选用小柴胡汤加减,主要原因是患者长期失眠,情绪烦躁焦虑,多有肝郁气滞,郁久化火。小柴胡汤出自《伤寒论》,其病因病机为:邪入少阳,胆火内郁,枢机不利。其病机相合。此外也应考虑到患者当前为耳鸣耳胀所苦,从《伤寒论》原文条可知:“少阳中风,两耳无所闻,目赤,胸中满而烦者,不可吐下,吐下则悸而惊。”少阳中风是指少阳感受风邪。风性为阳,而少阳主火,故少阳中风症状表现出风动火炎,循经上扰,可见口苦,咽干,目眩,两耳无所闻,胸中满而烦等。刚好与此患者症状相合。

此外,结合患者年龄,阳明脉衰是重要病机。根据《素问·上古天真论》曰:“女子,五七,阳明脉衰,面始焦,发始堕。六七,三阳脉衰于上,面皆焦,发始白。”加上长期肝郁气滞,日久乘脾,脾虚症状明显,故见纳欠佳,饮食无味症状。阳明脉衰,气血生化不足,脏腑经络失养,故见心悸、头昏、肢麻。脾胃虚弱,痰湿内生,故见胖大舌、齿痕舌。治疗时多加补气生血、健脾益胃之品。至于月经量多,夹血块,与肝脾有关。肝郁气滞犯脾,脾虚致气虚,气滞气虚致血瘀,气虚失统摄,血瘀使新血不得归经,致月经过多。故选用《金匮要略》当归芍药散。当归芍药散在《金匮要略》中原文为“妇人腹中诸疾痛,当归芍药散主之”。由当归、芍药、茯苓、白术、泽泻、川芎组成,以方测证,可知本方病因病机为:肝郁脾虚,血瘀湿滞。与本例患者病机相合。

方拟“小柴胡汤合当归芍药散合麻*附子细辛汤”,处方如下:

柴胡10g,*芩10g,生姜10g,法半夏10g,*参30g,大枣10g,当归15g,炙甘草6g,川芎15g,赤芍30g,茯苓50g,泽泻30g,白术15g,细辛10g,桂枝10g,炙麻*10g,熟附片10g(先煎),葱白9根(自备)。

5剂,日1剂,水煎取汁mL,分2次温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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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诊:9月5日患者复诊,诉上方4剂后耳鸣耳胀症状消失,情绪改善,心悸头昏均好转。失眠稍改善,仍呈不易入睡,多梦易醒。颈肩酸痛不适及手臂麻木同前,眼睛干涩改善。纳可,大便正常,夜尿2~3次/晚,精神欠佳,舌淡胖嫩,苔薄白,边有齿印,脉沉弱。

失眠病机总属阴虚阳亢,阳不入阴,阴阳不和。治疗以调和阴阳,重镇安神,养肝活血,健脾化湿为法。方拟“桂枝加龙骨牡蛎汤合当归芍药散”,处方如下:

桂枝10g,大枣10g,生姜10g,生牡蛎20g(先煎),茯苓50g,泽泻30g,赤芍10g,生龙骨20g(先煎),苍术15g,当归10g,川芎10g,炙甘草6g,葛根60g,威灵仙30g,远志10g,春砂仁6g(后下),胆南星10g,仙灵脾30g.

5剂,日1剂,水煎取汁mL,分2次温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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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同中医家从不同角度理解不寐。从六经辨证,本例患者属于少阳经病变,治疗上以小柴胡汤加减;从脏腑辨证,本例患者属于肝郁化火兼心脾两虚,可以用龙胆泻肝汤合归脾汤化裁吗?

李赛美教授

有一定道理。我常常鼓励学生,在临床上遇见的任何一种疾病要从不同角度思考,如脏腑辨证、气血津液辨证、六经辨证角度。不同医者从不同辨证体系、不同病机认识疾病,其证不同,方也不同。

本例患者从脏腑辨证角度考虑,当属肝郁化火兼心脾两虚。

①患者长期不寐,心情急躁,肝疏泄失职,肝气郁结则见胸闷;肝郁日久化火,肝火上炎可见头昏耳聋;火热伤津,则见目涩;肝火旺盛,肝不藏血,肝疏泄太过则见月经量多。

②肝气日久乘脾,故见面色少华,纳欠佳,饮食无味等脾虚症状。脾虚气血生化不足,心气血阴阳亏虚,故见不能充养心神,故见心悸、头晕。阳明脉衰,痰湿内生,故见胖大舌、齿痕舌。不寐迁延日久,心主神明功能失常,则心神不安,患者出现失眠,多梦等症状。

张仲景在《伤寒论》中曾曰:“观其脉证,知犯何逆,随证治之。”温病大师喻嘉言说过“有是证用是方”,可知“辨证论治”是中医临床的精粹。只要抓住主要的、根本的病机进行治疗,无论采用何种辨证方法,都可获效。

麻*附子细辛汤功效为助阳解表,常用于素体阳虚外感风寒表证。但初诊时患者无表证,为何选用麻*附子细辛汤?

李赛美教授

该患者饱受耳鸣耳胀之苦,是正不胜邪、邪气留在体内的结果。邪气已存于体内,应赶快找到邪气出路,祛邪外出。给邪出路一定要顺势,顺势一定要遵“道”而行。耳鸣耳胀,病位在耳,为头为外,当属于表。《素问·至真要大论》有“其在皮者,汗而发之”,使邪气从外而解,故以麻*附子细辛汤中麻*解表祛邪,附子温阳鼓邪外出,细辛性善走窜,通彻表里。配合小柴胡汤合当归芍药散,内外兼调,则气血调和,耳鸣耳胀自消。

葱白临床少用,初诊用葱白道理何在?

李赛美教授

葱白辛温,有发散解表,通阳散结之效。《本草经疏》有云:“葱,辛能发散,能解肌,能通上下阳气。故外来怫郁诸证,悉皆主之……”该患者耳鸣耳胀,有蒙蔽感、情绪焦虑、入睡困难,根本原因就是肝气郁结,气郁导致阳郁,因而加入葱白沟通全身之阳气,通阳解郁。再者,用葱白也有白通汤的寓意。白通汤出自《伤寒论》条:“少阴病,下利,白通汤主之。”白通汤主治脾肾阳虚,阴盛阳绝之证,以葱白宣通上下阳气。从上可知,葱白辛润利窍,且可通气,可作用于耳络,使气顺血调,则耳鸣耳胀症状消失。

临床茯苓常用剂量为10~30g,初诊重用茯苓50g是何考究?

李赛美教授

考虑到患者年龄和症状,重用茯苓。患者有饮食无味,食少,心悸失眠症状,加上患者舌苔脉象均为脾虚水湿内生之象,故重用茯苓利水渗湿以健脾,且茯苓有宁心安神之效。《本草衍义》:“茯苓茯神,行水之功多,益心脾不可阙也。”

二诊患者已无耳鸣耳胀,主诉仅为不寐,为何选用桂枝汤?

李赛美教授

在我看来,从伤寒六经辨证角度,不寐的基本病机就是营卫不和,阴阳失调。从《灵枢》可知:“阴阳相贯,如环无端……营卫之行不失其常,故昼精而夜寐……卫气昼日行于阳,夜半行于阴。阴者主夜,夜者卧……阳气尽,阴气盛,则目暝;阴气尽,阳气盛,则寤矣。”《内经》认为生理情况下营卫二气有规律的运行,卫气昼行于阳,夜行于阴,行于阳则寤,行于阴则寐,从而产生正常睡眠周期。可知营卫二气参与睡眠调节。若邪气客于人体,则卫气奋起抗邪于外,不能入于阴分,故见不寐。

桂枝汤中以桂枝为君,解肌发表,外散风寒,又有芍药为臣,益营敛阴,调节营气与卫气不和。《金匮要略论注》中徐彬言:“桂枝汤,表证得之,为解肌和营卫;内证得之,为化气调阴阳。”许多疾病在其病变过程中,多可出现营卫、气血、阴阳失调的病理状态,可选用桂枝汤调和营卫、气血、阴阳。该患者失眠,为阴阳不和,颈肩酸痛、手臂麻木为气血不和,故选用桂枝汤。桂枝汤通过适当加减,可用于调理五脏气血阴阳。如桂枝汤倍芍药加饴糖之小建中汤,可调和肝脾阴阳气血,用于中焦虚寒,肝血不足,肝木乘脾之急腹痛;桂枝汤去白芍加人参、生地*、麦冬、麻仁、阿胶之炙甘草汤,可调心之气血阴阳,用于心血虚、心阳虚之心悸等。

责编

李奕诗、袁颢瑜

审核

李赛美、曾纪斌

(医案出处《李赛美六经辨证医案(师承带教版)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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